第342章 困入深山,薄斯年重伤

  顾源发出一声惨叫,那根银针不偏不倚刺入他的眼角,他眼前彻底转为一片黑暗。
  眼睛流血加上剧痛,让他情绪迅速暴躁发狂。
  刺向薄斯年的匕首被他挣开后,顾源胡乱地拿刀再刺向他。
  狂风过后暴雨来得突兀而猛烈,陆宁咬牙惊恐地试图去挣开顾源的手臂,随即是顾源立刻将匕首朝她这边挥过来。
  薄斯年一张脸上汗如雨下,混着冲刷到地面的暴雨,一切刹那间一片狼藉而混乱。
  他翻身过来再将陆宁拽开了一步,那把刺下来的刀扎入他的背部,再被他生生地挣开来。
  锋利的刀刃刺入他的衬衣,再在他后背上划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顾源一刀再扎下去,扎到了地面的草木里,很快分辨不出方向。
  惨烈的疼痛冲击着他的脑海,双目失明,他整个人如同被激怒发狂的野兽,匕首四处胡乱地扎下来,嘴里发出可怖的嗷嗷叫唤。
  薄斯年闷声拖拽着陆宁往旁边爬动了几步,他身上伤势太重,没办法再起身。
  这样在地上移动时,带动地上的草木发出声响,但暴雨敲打地面的噼啪声,勉强掩盖住了他们的声响。
  顾源没了视觉,听觉随即敏锐了起来,他整个人暴躁不堪地站在那里,听着四周的声响,再循声试探着走近过来。
  薄斯年已经动不了了,他刚刚所剩不多的力气,全用在拿针扎顾源眼睛那一下了。
  而顾源捅到他心口的那一刀,虽说只捅入了一半,也无异于要了他半条命。
  现在雨水冲刷在他浑身上下的伤口,如同伤上撒盐,他整个人痛到疲累至极。
  顾源一步步靠近过来,陆宁咬牙从雨水里爬起来,她手上还戴着手铐,拷在一起的两只手拽住薄斯年的一只手臂,拼命往更深处的草木里拖。
  她浑身都在打颤,整个人抖如筛糠,拽了几下拽不动,急得牙关打颤着落泪,哆嗦着压低了声音:“你忍忍,再动一下。”
  薄斯年跟着她的力道,掌心深按进地上的泥水里,将身体往她的方向拖。
  这样的速度显然还是太慢了,陆宁小腹里痛意不断加深,感觉自己也熬不住多久了。
  他们没办法走远,顾源就算眼睛看不见了,但他手里有刀,他手脚还有力气,他能听到他们的声响。
  她感到绝望,感觉是真的逃不掉了,身体几乎在下一秒就要彻底瘫软下去时,她却看到顾源踉跄了一下,之后步子明显慢了下来。
  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地方,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那是薄斯年身上的血。
  雨水冲刷过后,那些血色迅速扩散开来,再沿着水流冲走。
  顾源就站在那些血水上,他浑身上下湿透,双眼上的血被雨冲走再流出来,如同可怖的厉鬼。
  但他此刻看起来明显不对劲了,他几乎是走一步就踉跄一下,身体明显摇摇晃晃。
  陆宁察觉出不对,拽着薄斯年的手臂一边喘粗气,一边垂眸看向他死白的一张脸。
  她看到他上下唇动了动,俯身贴近过去时,听到他声音极低:“针上,有毒。”
  那是陈警官给他出的主意,顾源生性警惕,薄斯年不可能在身上藏得下刀枪,哪怕是再小的。
  但把一根针藏在衣服里,还是不难,难的是一根针不容易伤人。
  所以他刚刚只能引顾源伤他杀他,等待他得意张狂再放松警惕靠近过来。
  剧痛和毒性的双重折磨,顾源迅速失去了方向和判断力,几次踉跄后,身体栽倒在了地上,随即再又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不甘心地试图再走近。
  但他方向开始判断不准了,起身摇晃了一下后,他走向了他们的反面。
  往那边走,是一个极高的山坡。
  陆宁身体彻底瘫坐了下来,浑身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雨势太大,她视线里一片模糊,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毛衣和大衣全湿透了,粘粘在身上如同困住她的牢笼。
  她垂眸去看薄斯年,他已经昏过去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等待入葬的尸身。
  她一颗心颤了一下,俯身挨近过去拍他的脸,颤抖着发出声音:“得去树下,你伤口这样淋雨会烂。”
  大雨掩住了月色,他的脸愈发模糊,她仔细地贴近过去,才看到他睁开了眼睛。
  他张了几次嘴,才勉强说出来一句话:“再睡会。”
  陆宁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坐在地上缓了好几口气,再坚持着爬起来拖拽他:“不行,去树下,这样会死。”
  远处一道闷响,再是顾源一道叫骂声,大雨里她看不清楚。
  但刚刚还没下雨时,她借月色看到了那边有山坡,这声音应该是顾源失足掉落下去了。
  她一颗心勉强落下了一点,再将薄斯年拖向不远处的树下。
  雨越下越大,她脚上还有脚铐,只能是先自己挪动几步,再回身拖他移动两步,随即坐在地上缓老半天。
  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她将他拖过去,怕是花了将近半小时。
  深山上除了雨声,再听不到其他半点声响。
  她抖着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好在能防水,手机还能用。
  她心里惊喜了一下,看向信号中断的标志,一颗心再又沉落下来。
  这里太偏了,不可能打电话,手机唯一能派上的用场,大概也就是当手电筒。
  她将手机的光打开来,再俯身靠近过去,检查薄斯年身上的伤。
  但除了能看到四处的伤口和淤青,她分辨不出其他来,诸如有没有伤筋动骨之类的,她更看不出来。
  手电光晃到了他的眼睛上,薄斯年蹙了蹙眉,再睁开眼睛,看到她正沉着张脸盯着他看。
  她静默地看了老半天,再摸了下自己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
  “好像没有东西能给你包扎,很疼吗?”
  他看着她,隔了半晌,低应了声“还好”。
  陆宁拿手机再照了下四周,深山里一片荒芜,什么东西也没有。
  顾源是开车将她丢山上来的,但现在也没看到他的车,大概是停到山下了。
  她小腹里的疼痛在加剧,随即感觉像是什么东西破开来一般,再是下面一阵温热。
  刺骨的寒凉和痛意席卷而来,她身体晃了一下,后背抵到了身后的树干,闭了会眼睛。
  流血了,胎儿大概是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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