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月夕节,盛京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夜色如水,月明如镜,月光柔柔洒向大地。
  大祁现在正处盛世,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安逸,每到佳节必定大肆庆祝欢愉。
  长街上张灯结彩,挂满了七色灯笼,歌舞绫罗,人来人往,喧嚣满街。
  一顶八角软轿低调地停在长街一角,侍女青枚恭敬地站在轿边,低声道:“殿下,到了。”
  祁丹朱掀开轿帘,扶着她的手走了下来。
  祁丹朱身穿桃红素纱锦裙,头戴碧玉簪,薄施黛粉,裙摆层层叠叠的铺展开,若清水芙蓉,相较平日的艳丽绝色,平添几分温婉柔美。
  青枚低垂着头,恭敬的将幕篱递过来,“殿下,人多眼杂,请戴上吧。”
  祁丹朱这样动人心弦的容貌,若是不戴幕篱,招摇过市地走在街上,必定引人注意,不得安生,如此一来,明天大家估计都会知道九公主来了长街。
  祁丹朱前几日调戏君行之的壮举才刚传遍盛京,如果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李尚书定要长跪不起,跟锦帝拼死谏言不可。
  祁丹朱垂眸,看了一眼青枚手中的幕篱,轻轻摇了摇头。
  她抬眸四处张望片刻,对旁边的习绿道:“去买个面具回来。”
  长街两侧卖什么的都有,其中包括各式各样的面具,看起来精巧有趣,祁丹朱觉得颇为新鲜。
  习绿领命,快步走到摊位前,片刻后买回一面彩绘面具,一眼看去面具上像盘旋着一只展翅的凤凰,七彩翎羽熠熠生辉,正好能遮住半张脸,但若仔细打量,会发现那其实是一只孔雀。
  祁丹朱打量两眼,满意一笑,手指轻轻抚摸过孔雀的羽毛,抬头对习绿道:“你向来最知道我喜欢什么。”
  “奴婢应做的。”习绿笑了笑,亲自将面具戴在她的脸上,遮住艳丽容颜。
  祁丹朱抬手调整了一下面具,侧头吩咐道:“习绿陪着我即可,你们不要跟的太近。”
  习绿是她的侍女,也是是她母妃活着的时候,亲自给她找来的护卫,贴身保护她多年,武功高强,身姿灵巧,不比一般男子差。
  “是。”
  青枚跟一众护卫停在几尺远的地方,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祁丹朱带着习绿往前走,长街人烟鼎盛,花灯萤火,才子佳人,远远望去仿若璀璨银河,星光点点。
  习绿微笑道:“殿下,您真是疼爱四殿下,每年月夕节这天都亲自出宫给四殿下买桂花糕。”
  祁丹朱垂眸,纤长的睫毛遮在眼上,“是明长待我好。”
  “那也是因为您疼爱四殿下,四殿下长大后才会回报给您同样的感情。”
  祁丹朱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沿路的景致,不由心情舒畅,街上百姓的叫卖吆喝声,都格外悦耳,她们不紧不慢,来到了熟悉的云京坊。
  祁丹朱是这里的常客,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面上不是戴着幕篱,就是带着面纱,所以这里的老板认不出她来。
  祁丹朱上前,亲自买了一包桂花糕,桂花香甜,云京坊里花香四溢,她身上也沾染了不少桂花香。
  云京坊是盛京的招牌老店,已经开了很多年,月夕节这日店内更是热闹,不少人都在挑选东西,老板性格开朗大方,特别热情,多赠送给祁丹朱几块桂花糕,含笑递给她。
  她笑了笑,谢过老板,拿着桂花糕走出了云京坊。
  她在门口微微停驻,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和漫天天灯,鼻翼间萦绕着清淡的桂花香,颇有一种天上宫阙的感觉。
  她微微一笑,目光从明月繁星的夜空移开,落在灯火通明的长街上,视线倏然微滞。
  君行之身穿月白长袍,长身玉立,灼灼琼华,正驻足在猜灯谜的摊位前。
  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眉目俊逸,气质清冷内敛,周围人头攒动,人来人往,依旧能让人一眼就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祁丹朱弯唇一笑,将桂花糕交给习绿,“你再进去买些桂花糖,等会别跟我太近。”
  她说完之后,提着衣摆下了台阶,抬脚朝君行之走了过去。
  君行之周围站着几名书生,有的书生手里还拿着书,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都是琼山书院的人。
  祁丹朱走近一些,发现君行之的衣衫已经洗的发白,衣摆上打着补丁,袖口亦有磨损。
  她忍不住勾唇,呢喃道:“可真是个穷书生。”
  君行之周围的书生们都在猜灯谜,只有他没有参与其中,他看着花灯的方向负手而立,神色寡淡的站在那里。
  祁丹朱狡黠一笑,脚步放轻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装作一副急着看灯谜的模样,踮着脚尖,往灯谜摊上张望。
  君行之看有女子靠过来,规矩的往旁边挪了一步,给她让出地方。
  祁丹朱在面具后忍不住弯唇,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里的花灯甚是好看,公子为何只站在这里,却不猜灯谜?”
  君行之身体僵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向祁丹朱。
  他面前的女子身上穿着一袭桃红纱衣,身段婀娜有致,脸上戴着半张面具,面具上的孔雀栩栩如生。
  君行之虽然看不见女子的眉眼,却能嗅到空气中浮动的淡淡幽香,似乎夹杂着一点桂花的甜味。
  他退后一步,垂眸行礼道:“公主殿下万安。”
  祁丹朱未料君行之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的身份,不由掀开面具,讶然道:“你如何认出我的?”
  君行之抬眸,少女面具下的容貌清丽明艳,桃花眸微微圆睁,显出几分可爱。
  他垂目抿唇道:“……声音。”
  “原来如此。”祁丹朱莞尔,眼睛转了转,声音满是笑意道:“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与公子并未多言,只吟过一首词,公子将我的声音记得这般清楚,是不是说明……”
  她尾音暧昧地稍稍停顿,语气低柔婉转,隐含揶揄,“说明君公子对我上次所吟之词印象深刻,甚至在心中反复回忆,所以才会至今对我的声音难以忘怀。”
  君行之眉头轻蹙,诧异地看了祁丹朱一眼,他面上看起来不动如山,但若细看,耳根早已飞上一抹嫣红。
  祁丹朱掩唇而笑,继续逗他,“不知公子午夜梦回时,是否有想起那日的情景?”
  祁丹朱漂亮的桃花眸比路边的花灯还要明亮,君行之窘迫地垂着眸子,不敢看她。
  祁丹朱故意上前一步,眨着一双桃花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君行之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双眸狭长,内勾外翘,眼尾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看起来锐利而精致。
  君行之微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
  祁丹朱步步紧逼,又往前行了一步,君行之双唇紧抿,再次后退一步。
  祁丹朱嘴角一翘,霸道称:“不许退!”
  君行之定住,敛眉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解释道:“殿下误会,我并未多思,只是……恰好记得。”
  祁丹朱依旧不放过他,逼问道:“当公子忆起那日之事,是想起我所吟之词,还是……”
  她红唇轻弯,“想起我?”
  君行之眉心蹙起,抬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祁丹朱盈盈一笑,与君行之对视片刻,倏然后退,话锋一转道:“你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为何不去猜灯谜?”
  笨书生再逼下去,就要被逼到极限了,只能暂且放他一马。
  君行之看了一眼灯谜摊道:“我所居寝室狭小,就算赢了花灯,也没有地方放。”
  祁丹朱惊讶地张大眼睛,她从出生起住的就是高台楼阁,宫殿大的能在里面赶马,她还从未见过连花灯都放不下的屋子。
  她歪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模样,便放弃了。
  她忍不住疑惑道:“你不是魏丞相的门客么?我听说他对你很看重,他怎么会连一间大一些的屋子都不舍得给你?”
  魏闵德是当朝丞相,身处高位,为人圆滑,是朝中的中庸派,他一向谁也不得罪,唯皇命是从,深得锦帝信任。
  他府中门客众多,对府里的门客是出名的好,他极为大方,从不亏待门客,待门客如亲人,现在朝中百官里有很多曾经都是他的门客。
  君行之摇了摇头,解释道:“回殿下,我并非丞相府的门客。”
  祁丹朱不由诧异,“那你为何留在相府?”
  “我刚来盛京时,恰好路过荒郊,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魏小姐,丞相当我是恩人,盛情挽留,我拒了几次,丞相依旧坚持,不让我回书院住,丞相盛情难却,我只好选了相府后院一处闲置的房屋暂时住在里面,平时在府中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祁丹朱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些渊源,轻轻点了点头。
  她没有多问,回头看向灯谜摊。
  今日的灯谜好像特别难猜,那些书生依旧围绕在灯谜摊位前,还没有人猜出谜底,一个个绞尽脑汁,抓耳挠腮,看起来极为有趣。
  她眼睛忽然一亮,回头对君行之道:“你没有地方放花灯,我有啊!你赢了花灯,可以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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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朱:我果然很聪明!
  行之:……
  前面可能会觉得女主太主动,后面都会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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