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局

  娇娇和陆之违冷战了一周。
  成年人的交往方式往往比小孩要更多七弯八绕,一个等着对方来主动哄自己,一个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两个人无言相对了几天,娇娇就连在公司电梯里不小心碰见也装作不认识他。气得陆之违干脆饭也不回家吃了,每天工作到很晚才回,她更不给台阶,直接跑到客房睡了。
  周五晚上,陈放还是没有回家,娇娇做了两道简单的菜也放凉了。
  突然她收到魏雪的微信语音,环境嘈杂,但是可以依稀听得清一个带着醉意的女声说:“娇娇,我在Base喝大了,你可不可以来接下我。有两个男的一直盯着我,我害怕。”
  魏雪是她离开校园这几年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之前和她一起在这家叫Base的酒吧当服务生。因为都需要钱,魏雪留在酒吧做了陪酒,娇娇不能喝,只能去当外围。
  魏雪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夜场做这种职业实在是太危险,丢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事。娇娇匆匆拿了件外套,在楼下拦了辆出租车朝酒吧飞奔而去。
  “雪雪,你在包间还是卡座,我在路上了十分钟就到。”娇娇盯着微信聊天页面,心急如焚。
  “我在playboy,你快来。”回复变成了文字,她在Base最顶级的包间。
  “好,等我。”
  娇娇下了车一路跑向酒吧,还没推开门就开始急切的寻人,说话都带着呼吸的起伏:“ 雪雪,你怎么样了?”
  门推开,黑暗的室内流出暧昧的光晕,陈放就像凝固在这座灯红酒绿夜晚中的一尊杀神,随时等待着狩猎。他的手正搭在穿着露肩连衣裙女生光滑的肩上,女生用颤抖的哭腔说:“对不起… 娇娇,陈哥一定要让我这样喊你来…”
  精神一瞬间难以支撑,小腿肌肉都瞬间痉挛,这是她看到陈放这个煞星的条件反射。
  “娇娇?没想到你还是更喜欢这个名字啊。”陈放的语气轻蔑,一脸玩味的揣摩娇娇这两个字,故意留有一丝粘腻。
  娇娇努力的掩饰住错愕,冷斥道:“把我朋友放了,别利用她。”
  “利用她?”陈放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捏着魏雪的下巴:“你知道她刚才怎么巴结着我喝的吗?就是还是没你听话,非要吓唬吓唬她才愿意把你叫来。不如你来教教你朋友,该怎么乖乖满足我的要求?”
  说话刺耳又挑衅是他的专长,娇娇攥紧着拳头,努力克制着翻涌上来的灼烧感。
  “你想怎么样。”语气不卑不亢,直视着他。
  陈放给了魏雪一个眼神,吓得她趁机会连忙逃了出去。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步步逼近,娇娇被他深不见底般阴狠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后退一步。
  “我听说妹妹现在被逼良为娼,我很心疼。”他撩起一缕娇娇额前的碎发,娇娇咬着牙撇开头。“不如你今天陪我——”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回响在包厢里,气氛与房间外歌舞升平的世界割裂开来。她听得出讽刺的弦外之音,不能接受被陈放这样的羞辱,要知道她沦落到去当“娼”又是因为谁。
  娇娇的掌心都带着火辣的疼,那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力。
  陈放嗤笑一声,养不熟的猫,就是贱。下一秒手直接掐住她的后颈,粗暴的敲开她的唇齿。 她拼命挣扎反抗,想推开他,手腕却被巨大的力道死死捏住。陈放像野兽一样啃噬着她,看到脖子上发红的吻痕,怒火在胸中翻腾,发了狠的咬了口吻痕那出,烙印上自己的痕迹。
  忽然间,门被猛的踹开,陈放被一把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在地上。
  陆之违眼神中流淌着熔岩迸发般的怒意,眼神如刀般凌迟着陈放,两人间拉开暴戾的火药味。
  陈放看看西装革履的陆之违,再看看紧靠着他的极度惶恐中的女人,白皙纤细的双腿颤抖着。他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嘲弄般的笑了笑。他早就看出来,陆之违看陈知蔓的眼神,充满了爱而不得的欲望。
  “陈知蔓,你以为陆之违能帮你什么。你不是最瞧不起陈家吗?你怎么不去问问他我爸被人陷害进局子里是谁的手笔?你以为他陆家人就是什么好东西吗?”陈放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愚蠢的女人。
  “你给我闭嘴!”娇娇撕扯的吼着,最后一点理智都快被蚕食。
  陆之违紧咬牙关,紧搂着怀中颤抖的人:“陈放,你再碰她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你觉得我是被吓唬大的吗陆之违。” 陈放皱了皱眉头,“她身上还跟我流着一样的血,我凭什么不能碰她。倒是你,以什么身份碰她,同学?还是嫖客?”
  话音刚落,陆之违怒气冲冲的拳头就朝陈放砸了过去,陈放也不遑多让,直接和他扭打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娇娇冲过去拉也拉不住,最后还是魏雪带着酒吧的几个保安过来把人拉开,差点报了警。
  “对不起娇娇,今天的事我。。。”“你不用多说,不怪你,回去注意安全。”娇娇扯出一个微笑,今天需要道歉的不是她,平静的把她送上了车。魏雪点点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和陆之违,不知道娇娇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
  回家的车上,两人一路无言。陆之违脸上也留了些淤青,陈放是下了狠手在打。陆之违下班回家在门口看到她慌张的上了一辆出租,直接开车跟了过来,看到她消失在酒吧的身影更是要急疯了,一个一个房间的找人。
  “之违,我们分手吧。”陆之违被这句话惊的猛的刹车停在路边,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穿过耳膜。
  今天她才突然意识到,只要有陈放在她的生活里存在一天,她永远是一只鱼,漂亮鱼缸里圈禁的鱼,砧板上任人鱼肉的鱼,搁浅上岸残存濒死的鱼。无论怎么挣扎,好像都与原本平静的生活脱离的干干净净。
  “他爸爸坐牢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释,不是我,”
  “不是这件事。”娇娇打断他,“陈放有的话是对的,我和他永远不会成为一个世界的人,和你也是一样。现在陈放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一定会使出各种手段来恶心你我。我如果继续和你在一起,受牵连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你的家庭,你们陆家要是知道你和一个妓女在一起,你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陆之违僵住,捏着方向盘的手指攥的发白。
  “我从来没把你当过… 妓女”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就是为了救我妈可以去出卖肉体出卖尊严的活着。”娇娇泛红的眼眶涌出泪水。“陆之违,对不起,我不该浪费你的时间和感情,我不该让你好好的生活受这种委屈,我不该接受了你的好意却没有勇气在你身边陪伴你,我—”
  “别说了”他洞的眼神里只剩下绝望。“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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