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苏原久把眼罩拆开，在许昱眼前比划了一下，轻轻压在许昱的眼睛上。
  苏原久小声说：“困了就睡一觉，很快就到。”
  许昱嗯了声，举起手接过眼罩。
  苏原久问：“睡眠浅吗？需不需要耳塞？”
  许昱摇头：“不用了。”
  苏原久把毯子摊开，披在许昱的身上。
  许昱说：“我睡不着。”
  话这么说，许昱还是戴上了眼罩，不过没有遮住眼睛，而是贴在额头上。
  苏原久把桌上的水递过去：“睡不着就躺一躺，昨天是不是睡迟了？”
  许昱惊讶：“你怎么知道？”
  苏原久：“你一个早上都看起来很困。”
  许昱眨眨眼，好半天才说一句：“哦。”
  飞机已经起飞了，头等舱只有他们两个人，苏原久声音很低很沉，还柔柔的，搅得许昱自己都没发现的，人软了。
  “苏先生。”许昱靠上去轻轻喊了声。
  苏原久把灯关了：“怎么了？”
  “我哥哥和你一样大，”许昱说完自己哦了一声：“我说过了。”
  苏原久停顿了一秒，才问：“怎么了？想哥哥了？”
  许昱似想非想地嗯一声。
  他不是想说这个。
  许昱：“你有兄弟姐妹吗？”
  苏原久摇头：“我独生。”
  许昱哦了声：“你为什么在建市长大，后来在霖城啊？”许昱问完补一句：“方便聊吗？”
  “可以聊，”苏原久语气不在意：“不过在聊之前，我有个问题。”
  许昱：“什么问题？”
  苏原久转头看许昱：“你为什么叫我苏先生？”
  许昱疑惑：“不是你让我叫你苏先生的吗？”
  苏原久啊了声：“那为什么刚才在你家，你叫我是叫的名字。”
  “啊，我，”许昱干笑一声，想摸一下眉毛，但摸到了眼罩：“是吗？没有吧。”
  许昱其实是知道的，不过他不是当场知道的，而是在和苏原久下楼时，才突然想起来他在家里脱口而出了什么。
  不过他以为苏原久没发现，毕竟苏原久那时没什么反应，所以他就顺理把这个事压下去。
  被苏原久这么一提，许昱全身都不自然了起来，人也热了。
  苏原久很不客气：“是记性不好，还是假装忘记？”
  许昱撇嘴，有点小心思被人发现后恼羞成怒的意思，嘴硬道：“记性不好。”
  苏原久失笑，点点头：“好，好。”
  许昱扬起脑袋：“干什么？不信吗？”
  苏原久：“没有，我信。”
  许昱：“不信算了。”
  苏原久笑了出来，很自然地抬起手：“没说不信。”
  许昱觉得苏原久是要摸他脑袋的，他顿时想起上次在冰箱前苏原久中止的摸头。
  许昱垂眸，看似很随意地挪了挪身体，正好把脑袋挪了过去。
  接着，他感受到苏原久的手掌轻轻拍在他的脑袋上。
  许昱抿嘴偷偷笑。
  只一下，苏原久就把手收了回去，并说：“以后叫名字吧。”
  许昱歪歪扭扭又挪了回去：“不好吧，还是叫你苏先生。”
  他是真的觉得不太好，虽然那什么啊呃，但其实，他和苏原久还没有很熟，至少还有50米的距离。
  不过苏原久好像不太同意。
  苏原久：“我要是非要你叫我名字呢？”
  许昱歪了一下脑袋：“我要是非不叫呢？”
  苏原久：“你不叫名字我就不应你。”
  许昱啊了声，突然坐直，并把眼罩往上拉了一点，以免遮住眼睛，影响他发挥。
  许昱：“苏先生苏先生苏先生苏先生苏先生苏先生。”
  苏原久笑起来。
  许昱眼罩里的眉毛挑了挑，仰起头一副骄傲的样子：“你应不应？”
  “应了应了。”苏原久语气无奈。
  许昱：“……”
  许昱舔了舔唇，刚刚消下去的热意，突然又上头了。
  许昱人一歪，再次倒进座位里，小声喃喃：“幼稚。”
  苏原久笑意更深：“谁幼稚？”
  许昱大声了点：“你幼稚。”
  他说完把眼罩一拉，遮住了眼睛。
  在位子上躺了一会儿，缓了一会儿，许昱才清醒过来，刚才不是在认真聊苏原久的家吗？怎么聊着聊着他闹起脾气了。
  许昱心里咳了咳，在脑子里把他和苏原久相处的正常状态找了回来，拉起眼罩，正经道：“苏先生，你为什么在建市长大，后来又来了霖城？”
  苏原久正在喝水，听了许昱这话，突然被呛，咳了两声。
  许昱：“……”
  好吧，他是有点突然过于正经了。
  许昱撇了一下嘴，语气莫名其妙又回来了：“聊不聊啊。”
  苏原久把水放下：“聊。”
  苏原久说：“我外公外婆是建市的，小时候爸妈在外工作，所以我小时候一直在建市生活，到高中了才被接回霖城。”
  许昱哦了声。
  苏原久话里带笑：“还有问题吗小朋友？”
  许昱低头抬眼看苏原久：“我不是小朋友。”
  苏原久点头：“好，你不是，你22岁了。”
  许昱扬了一下下巴：“是的，老朋友。”
  苏原久失笑。
  他想拿起水喝一口，但举起来却又放下。
  接着转头看许昱。
  “许昱，”苏原久喊了他一声，问：“你觉得我老吗？”
  第25章
  许昱自然是不觉得苏原久老的。
  首先苏原久的样貌, 就根本和老挂不上边，其次苏原久的年龄，虽然30岁对许昱来说是挺大挺遥远的，但不至于到老这个份上。
  “不老。”许昱说。
  苏原久嗯了声，又问：“我和你算同龄人吗？”
  这个问题就。
  许昱：“那大概是不能算的。”
  苏原久听着点点头, 好像很同意：“我们差8岁。”
  许昱也点头：“是啊。”
  没有话题了，两人就不再说话, 苏原久拿着飞机上的杂志翻看着，许昱戴上耳机听歌。
  空间里的温度适中, 有那么点暖意, 许昱睁着眼睛缓缓闭上，又睁开眼睛缓缓闭上，最后是真的困来，彻底闭上。
  迷糊之间, 他好像听到身边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很小声, 也很沉。
  他也小声应他, 但他不确定自己的嗓子发出声音没有。
  空气越来越懒, 每粒细小分子的碰撞, 都在催他入眠。
  而后, 他贴在额头上的眼罩被拉了下来。
  眼皮彻底陷入黑暗, 他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飞机落地，正巧许昱在梦里踩空楼梯, 他身体一抖, 瞬间睁开眼睛。
  因为眼罩的关系, 许昱睁眼什么都看不见，他挥手胡乱抓了一下，接着他的手被握住。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