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这赤金龙纹还有如此本事!岂不是说,自己以后再不惧这地下的炙热了?
  正阳金龙手没有这般的威力吧?这也是金龙剑的缘故?轻轻攥紧了拳头,看着手臂上的赤金龙纹,林一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俄顷,他笑容已无,露出惊异的神色,抬起头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祸起
  林一沉浸在赤金龙纹的妙处中,却又为金龙剑的诡异无常而头疼时,神识中的所见,使其错愕之际并无丝毫的迟疑。他迅即祭出了四象旗,隐去了身形。
  熔岩的地穴中,只有炽热的熔浆在发出扑哧扑哧的声。火红的赤焰映红了整个地穴,赤红的洞壁也好像随时要被熔化。可就在林一隐去身形之时,左手百五十丈处,靠近熔浆焰流的岸边,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光柱。随着那光柱渐渐隐去,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是相貌英俊的中年人,剑眉青须,气宇不凡。他好像对这熔炉般的地穴极为熟悉,行走在炽热的焰流边也浑不在意。走了两步后,此人转过身来对一旁的年轻人说道:“此处连通地下灵穴,是天玑峰的灵脉所在,也是宗门长辈的修炼之所。宗门中非阁主与宗主不能来此,本阁亦是破例带你来了几次。果然不负我望啊!你竟能一举突破练气期,而成功筑基。”
  年轻人有着二三十岁的模样,一身紫衣,肤色白皙,眉目俊朗。这正是正阳宗的新晋筑基修士,其如此年轻便成功筑基,惹出不小的动静,被长辈们视为百年不出的奇才,如今在宗门中风头正劲。只是,在天枢阁的阁主卫从面前,此人一如既往的谦逊有礼,忙俯身拜谢,说道:“世伯厚爱,铭感五内,永世不敢忘怀!”
  卫从淡淡笑道:“呵呵!本阁与郑家有旧,自然要抬举你。从今日起,你便是本阁的亲传弟子。”
  大喜,‘噗通’跪倒,口称拜见师父!
  卫从受了的大礼后,一甩袍袖将其扶起,说道:“你入了本阁门下,以后还须勤勉自励,在此处突破修为之事,不要对他人提起,以免惹来闲话。”
  点头称是。
  卫从又说道:“这也是为师带你来的最后一次,如若不然,被其他师兄弟撞见就麻烦了,那个天玑阁的古峭便不会罢休。如今你刚刚筑基,修为不稳,好好在此修炼几日吧!为师先走了!”他说着转身返回来时的那片地方,光柱又起,其身影消失不见。
  “恭送师父!”面带感激地送走卫从后,谦和温顺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他昂起下巴,得意洋洋地巡睨着眼前的地穴,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
  此时,躲在四象旗阵中的林一,刚刚松了口气,却又见的目光向己处看来,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提起了小心。
  与那个中年人的对话,林一听得清楚。
  筑基期修士的师父,还以本阁自称,此人定是金丹期的祖师无疑。猜测出对方的身份后,林一又怎能不害怕,若非顾忌着洞壁中的阵法和地下的熔岩,他早早施展土遁术离去了。
  可如今只能依仗着四象旗掩藏形迹,使林一感到万幸的是,的师父并未对洞穴多加留意,否则的话,他可不以为四象旗能躲过金丹祖师的神识。若真是如此,今儿捅出的篓子可就大了。
  一个宗门长辈的修炼场所,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洞穴,却跑出一个刚刚入门不久的外门弟子,他林一就是浑身长满嘴巴也说不清楚来意,更别说,还有一把贪嘴的金龙剑,正躲在岩浆中不愿出来呢。
  的目光扫过林一藏身处,稍稍停顿了下,又移向了火红的岩浆中。林一见状暗暗叫苦,埋怨道,此人比那个金丹祖师还要麻烦,你要修炼便修炼,乱瞅什么呢?金龙剑啊金龙剑,你可别在此时蹦出来,不然我可真的不要你了!
  林一的担忧并非没有缘由。许是在此处修炼的几次,他对洞穴里的一切要比林一熟悉的多,已是隐隐感到洞穴中的灵气有些紊乱,却也一时难明就里。
  念及师父的交代,按下心中的疑问,还是老老实实地静坐修炼起来。
  四象旗阵中,林一盘腿托腮,一脸的苦相。有在,他也不敢动弹,更没了静修的心思。只是不停的盘算着,若是金龙剑在此捣乱时,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七日后,林一摸出一粒辟谷丹吞了下去,庆幸而又不无幽怨地看着远处的。金龙剑始终未露面,着实值得庆幸。可此人一坐便是七日,自己就这样眼巴巴的陪着,动也不敢动,这算什么事儿呢?
  有人作陪的,自然不知林一心中的郁闷。只不过,他此时也是难以静下心来。
  疑窦丛生的,带着费解的神色睁开了眼睛,将尽是狐疑的目光投向了几丈外的熔焰。
  上几次修炼时,吸纳灵气颇为容易,可此次却是不同。不知何因,地穴中灵气还在,却极为紊乱不定,无论如何的辛苦,灵气亦是很难入体。岩浆中浓郁的灵气也稀薄了许多,这还不算,地穴中的灵气也在不断往着地下涌去,这又是为何?
  感到自己行了七日无用功的,再也坐不下去了。地穴中这诡异的情形,只有对师父禀明。若是遇到其他长辈来此,因此而怪责到自己的头上,可就冤枉了!他为人机敏,行事果断,念及于此不再犹豫,起身便走向一处地方,手诀掐动中,光柱一闪,便从地穴中失去了身影。
  走了?林一呆在四象旗阵中,心存疑虑,还是不敢动弹。又过了一会儿,确认对方真的离去之后,他一下子跳了起来,随手收起旗阵,疾步来到离去之处,俯身细看。
  距岸边几丈处,赤红的地上竟有一个阵法图案,六个微微凸起的石柱分立四周,围成一个三尺大小的地方。看到那凸起的石柱,林一心念一动,却无暇顾及,转身跑到了金龙剑所在的岩浆焰流附近。
  金龙剑还躺在那深不见底的岩浆中,在无休无止的吞噬着灵气。
  林一皱起了眉头,用神识尝试着操控金龙剑,依旧毫无动静。早已发觉到身边灵气的异常,加上的突然离去,他心中暗忖,若再逗留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金龙剑,你不走,我走!”
  被逼无奈的林一,冲着岩浆中喊了一嗓子,祭出碧云纱便往上窜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来时的那个洞口。心有不舍的他,又恨恨地回头向下看一眼后,身子一跃,随即隐去身形,循着狭小的山洞往上爬去。
  一二十丈后的洞壁,即便是小心提放着四周的阵法,如此慢慢攀行,也只须一小会儿的工夫。在即将跃出洞口时,林一的识海中突然闪过一道金芒,使得他翘起了嘴角。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争执
  金龙剑回来了,还是躲回了识海中,依然还是蚊针一般的大小。
  可吸纳了灵气后的金龙剑,此时却是金芒耀动,灵动十足。如同在炫耀一般,在识海中飞舞盘旋不休。
  金龙剑虽不听话,却随身已久,又是前辈的遗传,林一终究是舍不得丢弃。如今心事已了,他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与此同时,也找到了师父,并将地穴中的情形如实禀明。
  对此事感到蹊跷的卫从,想到自己进入地穴时并未有太多的留意,不仅有些懊恼起来。那处天玑峰下的地穴,惟有宗门内的金丹祖师可出入其中,谁又能想起去探查如此一个无人的地穴呢!可送自己的弟子去那里修炼,毕竟是瞒着别人所为,总不好大肆声张。眼下既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便欲将此时继续瞒下去。
  “此事你权作不知,也不必对他人提起。”
  卫从嘱咐了一句后,才挥手让离去,宗主的传音符又来了。
  宗主的话里说道,天玑阁锻造堂的弟子,在锻造法器时地火失常,被筑基修士简已发觉后,将此事禀报与了阁主古峭。此时此刻,正阳宗的金丹祖师都知晓了此事,便相邀同去一探究竟。
  卫从暗忖,只是调息打坐,怎会引起那地下的灵气紊乱呢?他不会行这欺师之举吧?或许,真是天玑峰下的灵脉出了状况呢?既然宗主有请,还须亲身走一趟。
  于是乎,卫从带着来到天玑峰时,宗内其他的祖师也都到了,正站在锻造堂的洞口前,看着古峭一人在大声嚷嚷着。
  不远处还守着一帮子晚辈弟子,噤若寒蝉一般,一个个带着敬畏的神情,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今日接连数道剑虹来到了天玑峰,一下子涌出这么多位祖师,这些往日里难得一见的前辈齐聚于此,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古峭的修为是金丹初期,是一个红脸的胖老头。看着为人和气,却是个火爆脾气。当着宗主与其他师兄弟的面,他毫无顾忌,大声说道:“正阳宗的一峰四阁,皆有自己的灵脉,古某闹不明白的是,为何有人要来占我天玑峰的便宜呢?师兄,你要给我天玑峰主持个公道!”
  他口中的师兄,指的是宗主鸿元子,这是一个面相威严的老者,此时拈须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古师弟勿要动怒,此事尚且不明,还须找出真正的原委,再让鸿元子师兄明断也不迟啊!”
  说话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乃是天权阁的阁主常颂。他与古峭来往的多些,二人相处的还不错。
  “见过宗主,见过各位师兄弟!”
  卫从由空而至落在锻造堂前,冲着众人打着招呼。后者也纷纷与其寒暄。古峭却是哼了一声,说道:“正好卫师兄也来了。简已,你再将此事的前后,再如实的说一遍!”
  缩在人群后的简已,忙冲着众人躬身施礼,口称拜见各位师叔师伯后,才将锻造堂中的异状又说了一遍。
  简已今日带着弟子锻造法器,那早已熟悉的地火却变得陌生起来。心知有异,他仔细一瞧,原来地火中灵气稀少而紊乱,致使法器难以炼制。
  怕灵脉出了岔子,简已便将此事上报。而古峭一听就火了,这灵脉关系着整个天玑阁。而那连通灵脉的地穴只有几个祖师可进入,他当时便猜疑有人进了地穴乱了灵脉,一气之下便将此事捅到了宗主那里。
  “各位师兄弟都听到了吧!法器的炼制并非单凭着地火便成的,而是与地火中的灵气息息相关。你等在宗门内身份尊贵,自然可进入下面的地穴中修炼,可也不能乱我灵脉啊?如此岂不是要毁我天玑阁吗?”古峭的嗓门大了起来。
  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慢慢响起:“古师弟慎言!我丹阳峰的灵气不比你天玑峰差多少。自从知晓了那处地穴时起,晏某从未再去过。”
  说话的是一个神情冷傲的中年人,他淡淡了说了一句后,便背负着双手,目中无人地仰望着面前的石壁。
  此人的做派并未使人感到诧异,众人也好似对此习以为常。这就是单阳峰的晏起,金丹后期的修为,便是宗主也让其三分,余下的师兄弟还没有人不怕他的。性情火爆的古峭,更不敢与其翻脸,他眼角抽搐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了卫从,哼了一声:“以晏师兄的修为,他自然看不上我天玑峰的灵脉,可有人却忘不掉那处地穴吧?”
  天璇阁的阁主是一个白须老者,他摇头晃脑地说道:“姬某亦有十数年未去过了。”
  “常某未去过!”常颂不甘落后地说道。
  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卫从,宗主鸿元子皱了下眉头。
  卫从面对古峭咄咄逼人的目光,他想发火。即便是进了地穴又怎样?我总不会去毁了你天玑峰的灵脉吧?我卫从好歹也是金丹期修为的祖师,可不是什么小人!可面对宗主以及其他师兄弟的目光时,自知理亏的他心中发苦,面皮也感到有些燥热起来。
  终究忍耐不下去了,作为天枢阁的阁主,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卫从面露不快,哼了一声,说道:“古师弟,别用这样的眼神瞅着卫某。我还不至于行那下作之事。”
  “卫师兄没进地穴?”古峭却是不依不饶地追问起来。
  卫从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扫过,一梗脖子,做出昂然状,说道:“卫某进过!不过……”
  谁知他话未说完,古峭却是一摊双手,示意果然不出所料,便转过身去冲着鸿元子一抱拳,带着委屈的口气说道:“请宗主为天玑峰主持公道!”
  一句话被堵在胸中,好似被呛了风似的,卫从被憋得脑门上的青筋跳动了下,他气得一摔袍袖,怒声喝道:“,给我过来!”
  ……
  灵脉出现异常,多半是有人进入的缘故。却没想到,古峭的质疑落到了实处。
  几个祖师中,除了宗主鸿元子与晏起面无表情以外,常颂与姬伯都露出释然的神情。可这二人的脸上,那不明意味的笑容,在卫从的眼里,就多了一分幸灾乐祸的揶揄。一句话未说完,反倒有了口实之嫌,他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也无法继续隐瞒下去,干脆还是让道出实情来,总不能担上毁坏灵脉的名声。
  的心中本就惴惴不安,又见师父被人责难,他躲在后面也不敢吭声。冤枉!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不就是在地穴中老老实实坐了七日,啥也没干啊!怎会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突然听到师父的喊声,一懵,不知何意,还是上前躬身应道:“弟子在!”他脑子极为灵光,又乖巧地冲着几个长辈拜道:“拜见宗主,拜见各位师伯、师叔!”
  “这是我新收的弟子,三十岁的筑基修士!还请各位师兄弟多多提携!”卫从沉声说道。
  几个祖师的目光同时落在了的身上。
  眼光斜睨,晏起微微颔首,又引颈他顾,却是随手抛出一把飞剑,淡淡说道:“倒也不差,送你了!”惊喜地接过来,却是极为乖巧地转过身来,得到师父的首肯后,他才连连拜谢。
  常颂与姬伯相视苦笑,也拿出一两件宝物做了见面礼。古峭却是视若未见,却因卫从推出自己的徒弟来打岔,暗生不满。
  “不错!我正阳宗后继有人!”
  宗主鸿元子夸赞了一句后,拿出一件防身的灵器送与。他目含深意地看着卫从说道:“此子根骨不错!”
  “师兄,卫某为了我正阳宗可谓殚精竭虑,不敢有一日的懈怠啊!如此年轻才俊,好生教导之后,他日便是我正阳宗之栋梁。为此,我更不惜一切,将其送入天玑峰地穴中修炼。如今,他已成为正阳宗最为年轻的筑基修士,可见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不无感慨的卫从,语气一转,带着无奈的神情说道:“只是,心切之余,难免违背了宗门规制。自感不妥之下,便让其最后一次进入地穴,以稳固修为。却不料天玑峰灵脉出了乱子,卫某是有口难辩啊!如今,只能让亲自说出地穴中的实情,以待宗主师兄明鉴!”
  第三百三十九章 虚惊
  卫从这番话真是煞费苦心。违背宗规当然不对,可为了正阳宗的将来,着力提携小辈,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灵脉异常或许是天灾,而非人为。总之,他一心为了正阳宗,功劳不敢说有,苦劳却是明摆着的。至于过错,有吗?
  面对卫从的这番说辞,鸿元子也不好直言叱责。金丹期的修士并非常人,皆是宗门的支柱,彼此间的颜面还是要给的。毕竟,卫从也是带出这么一个大有前途的弟子,即便出了些差池,总不好因此而问责的。余下几人的想法也是如此,作为宗门长辈,谁也不想为了件小事伤了和气。
  可古峭不这样么想,听了卫从的话,顿时怒了,脸色愈发地红起来。他大声嚷道:“好啊!都像你这般,带着自己的弟子跑到我天玑峰下修炼,我天玑阁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卫阁主,不要抬着正阳宗的招牌,行这损人利己的勾当!”
  据古峭所知,正阳宗的金丹修士中,惟有卫从来天玑峰的次数最多。像一个把家、护家、守家的人,容不得别人老占自己的便宜,他对卫从的举止早有不满。
  灵脉出现异常后,古峭便到了地穴中探查,果然发现有人进出的痕迹,即刻想到了卫从。可如今对方不仅是带了他人进了地穴,还抛出如此冠冕堂皇的一套说辞,气急之下的古阁主,是一点儿情面也不愿留了。
  “古峭,你说话要有分寸,我何时做过损人利己的事情?”卫从厉声反斥。
  他好歹也是天枢阁的阁主,修为比古峭还高,三番两次被对方呛白,再好的养气工夫也不及这么折腾。卫从火了,他周身气势一出,双目灼灼,直视对方。
  金丹修士的气势可非同小可,四周树木无风自动,一些个小辈弟子,因不堪承受那强大的重负,露出惊恐的神色,纷纷往后退去。可古峭却是丝毫不怵,他捋起了袖子,吹胡子瞪眼地叫道:“怎么?仗着你修为高些便欲恃强?怕你不成!”
  “够了!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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