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前夫的掌上珠 第30节

  她从未和任何男子这样亲近过,哪怕是凤弈昨天的时候也曾经这样靠在她的肩膀上,可是唐菀就是觉得格外害羞。她秀美的脸慢慢地泛红,觉得自己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一样,又羞涩又有说不出的感觉,嗅着身边这个青年身上透出的淡淡的清苦的药香,她小声儿说道,“我相信你。”
  她侧头对微微皱眉的凤弈露出小小的笑容,轻声说道,“你是正直的人,不会被女色迷惑,也不会做令我伤心丢脸的事。而且……昨天你答应了我,说不会去宠爱别人,我相信你。”其实……她心里是小气的,不愿意那样的美人映入凤弈的眼睛里。
  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还是胆小的,不敢在凤弈的面前那样任性娇纵。
  他已经对她够好的了,她怎么能得寸进尺。
  她认真地看着凤弈,对他信任得不得了的样子。
  凤弈却觉得心情格外不悦。
  她信任他。
  可是他却并不高兴。
  因为她还是没有全心全意地依靠他信任他,甚至连心里的不愿意都不敢对他说出口。
  她不敢去相信他会对她没有底线的纵容。
  可还能怎么办。
  这笨蛋是他的未来王妃,他当然还是要原谅她,暂且宠着她。
  等大婚之后再欺负她。
  清平郡王又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把笨蛋娶回家再收拾她,这才冷声说道,“宫中安全得很,她不是刺客。这我知道。”
  “她真的不是刺客?那你为什么会这样说?而且,你的院子外的侍卫为什么会放她进来?”就如同想不到罗妃为什么损人不利己,在凤弈刚刚给自己下聘之后就送一个美貌的宫女来引诱凤弈一样,唐菀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凤弈明明知道这宫女并不是一个刺客,却还是这样呵斥,似乎是认真地把这个宫女当做一个刺客的样子。
  她傻乎乎的,凤弈觉得自己的手痒得很,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掐住唐菀的脸颊。
  唐菀发出了小兽一样的呜咽,苦苦地在清平郡王的手下挣扎。
  “笨……本不过是我要杀鸡儆猴。”凤弈正想叫笨蛋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然而此刻唐菀可怜巴巴地抬头,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求饶一样地小小哼哼了两声。他一愣,突然松开手指,飞快地把手收回来,转头急促地喘息半晌,这才一脸冷淡地重新面对捂着脸颊偷偷抽噎了一声的唐菀说道,“你的娘家不得力,却做了我的王妃,只怕这京城之中蠢蠢欲动的人家不少。我若是不先闹出大动静,日后你在京都走动就要难做。”
  他的话叫唐菀霍然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意思,唐菀全都明白。
  清平王妃这个位置曾经是京都贵女们的香饽饽。
  这京都不知多少的贵女想要嫁给年轻出色,已经成为新君臂膀的清平郡王。
  从前清平郡王是个死人,因此没有人和唐菀竞争清平郡王妃这个位置,她想怎么舒服地过日子都不会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可是现在唐菀嫁给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清平郡王。
  一个活着的,并且前程一片大好,还在军中与皇家都颇有威望的清平郡王。
  这样的一个年轻出色又生得俊美的清平郡王便宜了出身长平侯府的旁支姑娘,她没有靠谱的娘家,却机缘巧合做了清平王妃……哪怕那些京都豪族不可能自打脸,在刚刚称赞唐菀之后又来声讨唐菀,可是暗戳戳的一些小举动,比如送一两个美人试探清平郡王,也或者……他们把正妃的位置留给唐菀,盘算着侧妃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菀娘家不得力,那在豪族的眼中是无法在清平郡王府站稳脚跟的。
  一个出身豪族的侧妃都能把她给踩下去。
  因此,如果清平郡王再纳姬妾,或许直接就能要了唐菀的命。
  可是面对外界那些觊觎着清平王府后宅姬妾位置的豪族门第,唐菀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她的意愿甚至都无法成为旁人眼中重视的地方,甚至她也不会被人当一回事儿。
  而凤弈此刻做的却是把唐菀藏在他的身后,由他来直面那些京都的风风雨雨。
  他只要杀鸡儆猴,只要亲手处置了一个敢于引诱勾引他,妄图入清平王府的有野心的女人,就会叫那些想试探他心意的人明白,他是一个性情乖僻狠厉,并且厌恶女子勾引的人,那些想要送一两个族女入清平郡王府的豪族勋贵们若是还要觊觎王府后宅,只怕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似乎坏了他自己的名声。
  可是却保全了唐菀。
  因为无论清平王妃是怎样没有出身,怎样软弱无能,可是在那些勋贵的眼中,阻拦了他们家中女孩儿入王府的却永远都不是唐菀。
  而是清平郡王他自己。
  “所以……你才对我那么好么?”唐菀想通了这些之后觉得喉咙干涩,对凤弈轻声问道。
  哪怕在京都那些世族的眼中,唐菀没有出身,名声不好,还做过弃妇,这都是会被人鄙夷的,可是她却得到了清平郡王独一无二的看重与喜爱。
  清平郡王只喜欢她一个。
  对别的女子都不假辞色,甚至是厌恶透顶。
  因此所有的压力还有风雨都在凤弈的身上,而她却只有风光体面,因为她占据了清平郡王所有的宠爱,她或许还会成为很多人艳羡的对象。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些,唐菀觉得自己的眼眶酸涩,忍不住握紧了凤弈的手臂低声说道,“谢谢你。”所有的荣耀还有风光都是她的,那是因为凤弈在这之前都为她想到,然后把她护在身后。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只是觉得酸涩难忍,哽咽地说道,“从未有人对我这样好过。”
  从没有一个人,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不顾及自己的体面这样护着她,把所有好的都推到她的面前,而此刻哪怕凤弈冷冷地哼了一声,看起来冷漠入骨,可是唐菀却觉得自己依旧浑身暖暖的。
  “所以,所以你是故意叫侍卫放她进来的么?就为了杀鸡儆猴?”唐菀觉得凤弈真的很狡猾。
  太坏了。
  可是这么坏的人,怎么叫她的心里这么慢慢地开始喜欢呢?
  “这宫女也就算了,可罗妃自己撞上门就不要怪我。”凤弈见唐菀抓着自己的手臂,迟疑了片刻,心里依旧有些气她,却还是不耐地冷声说道,“她既然要出头,我就成全她。”
  他正想寻一个有身份的人收拾了,震慑京都那些或许会嫉妒唐菀,或许会为了清平王府后宅谋算唐菀的家族,没想到罗妃这么配合地自己跳了出来,不收拾了她,警告那些心中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家族简直就糟蹋了罗妃跳出来的这番苦心。
  咳嗽了两声,见唐菀急忙关心地靠过来给自己轻轻顺着心口,凤弈这才淡淡地说道,“今日陛下在宫中无事,正好叫他断罗妃这场官司。罗妃的心也大了,也该敲打。”他闭上了眼睛,觉得有些疲惫地靠在唐菀的肩膀上。
  他看起来格外虚弱,俊美的脸枕在唐菀的肩膀上那一瞬间,唐菀都不敢乱动了。
  “你还是先养伤吧。要不然,我去告状就是了。”
  “还是我去。”如果唐菀因为罗妃送了自己一个美人就去皇帝面前告状,那岂不是成了妒妇。
  凤弈倒是不在意这所谓妒妇的名声。
  不过他却知道,名声是女子的性命。
  他垂了垂凤眸,枕着唐菀的肩膀淡淡地说道,“是该叫京都这群蠢货知道我的态度。”
  他的婚事,他的女人,他的后宅永远都不是旁人能够觊觎。他的王妃不是旁人能够看不起,随意不放在眼里,也不是谁都可以轻视她,觉得可以轻轻松松就把她踩下去,任何女人都能够上位成为他的心尖儿上的珍宝。
  他也得叫那些蠢货都知道,谁敢踩着唐菀的脸给他送女人,无论是打着怎样的算盘,他都要叫这群蠢货知道厉害。
  这样的出头鸟不好找,可是最蠢的罗妃自己蹦跶着跳出来。
  以为自己是大公主与二皇子的生母,就觉得自己可以飞上天了。
  凤弈的脸色格外冰冷。
  “可是你的身体……”唐菀怯怯地小声说道。
  “你来照顾。”凤弈看着自己这个叫自己都不敢闭眼去死的死丫头,淡淡地说道,“若敢怠慢我……”他想说饶不了这个骗婚的死丫头,可是见唐菀已经忙不迭地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把他照顾得好好儿的,凤弈忍着心口的郁闷点了点头,却才看见一个太医紧张地送了汤药过来。
  唐菀急忙起身把药碗接过来,见那太医不敢停留似的转身跑了,她呆了呆,又垂头茫然地看了看药碗,疑惑地看向凤弈。
  凤弈俊美的脸没有半分表情,抬眼,冷冷地看着她。
  他的面容格外拒人于千里之外,带着深深的冷漠。
  “快喝药吧。”唐菀摸了摸药碗,觉得汤药是滚烫滚烫的,带着深深的苦涩的味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凤弈。
  她动了动嘴角,四处看了看,又眼睛一亮,从自己今日随身带着的荷包里翻出了几块蜜饯来,捧着药碗送到了露出几分不悦的凤弈的身边低声说道,“我带了蜜饯进来。”她记得太后娘娘曾经无数次地和她说起过清平郡王的轶事,似乎他打小儿就不喜欢喝药,嫌汤药过于苦涩之类的。
  也不知是进宫的时候怎么想的,唐菀顺手就把蜜饯带了几块,此刻想想,就仿佛她已经本能地要记得凤弈的喜好,然后希望自己能够更好地照顾他似的。
  凤弈瞪着唐菀许久,冷冷地问道,“蜜饯?你以为我是个小孩子么?”
  似乎是为了反驳唐菀,他把汤药一饮而尽。
  下一刻,他有些不快地抢过唐菀手上的蜜饯,纳入口中,转眼甜蜜的滋味充满了他的舌尖儿,凤弈冷哼了一声,却看见唐菀对他弯起眼睛笑了。
  “笑什么。”他喝了这碗药,脸色好看了许多,也或许是因为吃了蜜饯叫他的心情愉悦,因此虽然声音似乎不耐,可是他的神色却温和许多,抬手叫唐菀坐到自己的身边。
  他闷哼了一声,见唐菀急急忙忙地把肩膀靠过来叫他可以枕在她的肩膀上,凤弈嫌弃了一下骗婚的死丫头这单薄的肩膀,下一刻,脸颊已经靠在她的肩膀上对她说道,“见了陛下,你只管请安,不必与罗妃翻脸。”
  和罗妃翻脸是他的事,而不是尚未嫁进皇家的唐菀的事。
  还没有嫁进皇家就闹腾起来,只怕皇家难免对唐菀有所非议。
  “我听你的话。”唐菀不想叫凤弈再为了自己的事总是费心,因此想要乖乖的,此刻夏天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些热,可是凤弈的身体却还是冰冷的。
  她心里格外难受,急忙伸手握住凤弈的手想要叫他的身体暖一些,弱弱地说道,“可是你也只可以闹这一次。告了罗妃以后,你就好好养伤,再也不要管这些事了。”她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以后我每天都进宫来照顾你,你要快点好起来。”
  她的声音软软的,其实没有什么力量,凤弈并不是一个充满善心的人,也从不会对这样软弱无能的人有什么触动。
  对于凤弈来说,无能的,不懂得抗争反抗的人不值得他同情。
  可是只有唐菀……是他唯一的例外。
  他闭了闭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
  “之前太仓促,我都没有来得及问过你。当初你是怎么逃脱那些人的刺杀的呀?”唐菀想到上一世,不由有些疑惑地问道。
  凤弈听到她问自己这个问题,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算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他也并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可是却还是记得那一抹刀锋险些抹断了他的脖子的时候的凛然的杀机,许久之后才淡淡地说道,“我在马上听到珠玉坠地的声音。那声音清脆,就在耳边,仿佛近在咫尺,因此那时我忍不住垂头看了地面。”
  那是极为清脆的响声,就仿佛在他的耳边,在很近的地方有珠玉坠地。
  他本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可是那时候鬼使神差,叫他心里隐隐发疼,忍不住在马上垂头往地上看了一眼,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坠了地。然而这个垂头,却叫他避开了从身后而来的充满了杀机与意外的那一刀。
  那一刀因他垂头,只不过是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这道永远都无法消退的狰狞的伤疤。
  可是凤弈却依旧感到庆幸。
  因为如果没有那一垂头,只怕那一刀会直接削断他的脖子。就算他还是能够狼狈地避开,可是会不会活着逃开接下来的剿杀都是不确定的事。
  他想到这里便对心有余悸地捂着嘴不说话了的唐菀难道露出几分疲惫地说道,“如果不是逃脱了致命伤,我只怕未必能活下来。不过就算是不能活下来,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尸体交给谋逆的乱臣贼子的手中。”
  他感觉到唐菀握着他的手更加用力,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莫名心里生出几分不忍与柔软,一只手轻轻地覆盖在唐菀的手背上说道,“我被人围杀之处是在山林之间,从山崖跳下去就……”他有皇族的骄傲,不会叫自己的尸体落在这些小人的手里,也不会叫他们拿着自己的尸体去献宝争夺功劳。
  他宁愿从山崖上跳下去尸骨无存,也不会叫阴险小人的奸计得逞。
  然而唐菀却打断了他。
  “别说了。”她觉得自己的心里难过得厉害,不管是想到前世的凤弈,还是看着用平淡的语气对她说起这些凤弈,转头把脸埋进他的手里央求着说道,“别说这样的话。我心里难受。你好好儿的……阿奕,你,你别死。”
  她的声音哀哀的,格外伤心的样子,此刻在他的面前蜷缩成小小的一颗团子,埋在他手背上,凤弈只觉得自己的手背都潮湿一片,她瑟瑟发抖,缩成那么小的一团在他的手边,又可怜又叫人怜爱。
  凤弈俊美的脸难得露出几分错愕,又露出几分柔软,轻轻地把手从她的脸颊下抽出来,却慢慢摊开自己修长的手,露出他的掌心,叫她下一刻把满是眼泪的脸埋进他的掌心去。
  “笨蛋。”他嫌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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